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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9章 关平(第1页)

建安三年的暮春,解良城西的枣林正落着细雪般的花。

十二岁的关平蹲在青石板上,用竹片在沙土里画着父亲新教的偃月刀势,忽然听见院角传来兵器相击的脆响。

他攥紧竹片跳起来时,正看见父亲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劈开晨雾,刀刃在初升的阳光里映出冷冽的弧光——那是他第一次觉得,父亲的背影像座屹然不动的山,而自己握在手里的,不过是片薄如蝉翼的月光。

关平记得母亲总说,他出生那年解良大旱,直到父亲在关帝庙前跪了三天,才等来一场透雨。

襁褓里的他没见过那场雨,但却在无数个夜晚,听着父亲在廊下舞刀的风声入眠。

那些刀风穿过窗棂,在土墙上投下晃动的暗影,像极了老人们口中斩颜良诛文丑的传说。

“刀重八十二斤,不是靠蛮力挥的。”九岁那年,关羽第一次将木刀塞进关平手里。

少年的指尖触到刀柄上父亲掌心的茧,忽然觉得这柄比自己还高的木刀,竟比村口石磨还要沉。

父亲教他“拖刀式”时,宽大的手掌覆在他手背上,粗粝的指腹擦过他虎口的嫩肉:“当年你祖父教我时,说刀是忠臣的骨,要直,要稳,要能扛住千钧重。”

青石板上的刀痕渐渐深了。关平发现,父亲教他刀法时从不笑,唯有看见他把木刀舞得虎虎生风时,眼角的纹路才会松一松。

有次他不慎被木刀扫到脚踝,疼得龇牙咧嘴,却看见父亲背过身去,指尖悄悄揉了揉自己的旧伤——那是早年随刘皇叔征战时留下的箭疤,像条沉默的蛇,盘在古铜色的小腿上。

解良的夏夜总带着麦秸的香气。

关平趴在窗台上,看父亲对着月光磨剑。

火石擦过剑身的火星溅在青石板上,像散落的星辰。

“爹,为什么咱们总跟着刘皇叔?”他忽然问。磨剑的动作顿了顿,父亲的声音混着蝉鸣落下来:“因为刘皇叔是中山靖王之后,这天下,该是汉室的。”少年似懂非懂,却记住了父亲说这话时,眼里比剑刃更亮的光。

建安五年的那场雪,把解良城染成了白纸。

关平跟着母亲躲在地窖里,听见地面上传来马蹄声如雷。

他攥紧母亲的手,指甲掐进掌心——三天前,父亲为护刘皇叔家眷,被曹军围在了土山。

地窖的土墙渗着潮气,母亲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,却比雪还凉。

“平儿,记住你爹的话。”母亲忽然按住他的肩,“忠字头上一把刀,咱们关家的人,就算死,也要死得像把立着的刀。”

少年抬头,看见母亲鬓角的白发在昏暗中闪了闪,忽然想起父亲出征前塞给他的那枚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的“汉寿亭侯”四个字,此刻正在他贴身的衣襟里,硌得胸口发疼。

后来的日子像团乱麻。

关平跟着母亲辗转于汝南、新野,见过流民啃食树皮,见过伤兵在路边哀嚎。

他学会了把麦饼掰成两半,一半给母亲,一半藏在袖里留到次日;学会了在深夜听见马蹄声时,立刻吹灭油灯,把母亲护在身后。

有次路过一片废墟,他看见断墙上画着的青龙偃月刀,忽然蹲在地上,用树枝默默描了一遍又一遍——那是父亲的刀,是他在乱世里唯一的路标。

建安十三年的长坂坡,关平终于又见到了父亲。

那时他已十六岁,腰间别着父亲托人送来的短刀,刀刃在战火里染了血。

他看见父亲骑着赤兔马,青龙偃月刀上的红缨被血浸透,却依然在乱军里舞成一团火。

“跟着我!”父亲的声音穿过喊杀声砸下来,关平握紧短刀,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不再发抖——原来真正的战场,比梦里的刀光更烫,比解良的雪更冷,但父亲的背影,依然是那座不会倒的山。

他跟着父亲杀透重围,看见糜夫人抱着阿斗跳井,看见张飞在当阳桥断后。

当赤兔马踏过溅起的泥水时,关平忽然发现,父亲的鬓角竟有了霜色——原来在他看不见的日子里,岁月早已在这位名将身上刻下了痕迹,唯有那身铠甲,依然亮得能照见他眼中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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