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锚带着沉重的铁链哗啦啦地沉入漆黑的海水,激起的水花在摇曳的火把光芒下,如同散落的黑色珍珠。
粗犷的缆绳将“探险者号”死死缚在简陋的木质码头上,四周弥漫着咸腥的海风与鱼油火把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这里是海盗的巢穴,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野蛮与危险。
黑胡子,这个名字在七海之上足以令闻者丧胆的男人,此刻却露出一种近乎和善的笑容。
他的目光如同深渊,在郭轩和郝雅身上缓缓扫过,那笑容背后隐藏的锐利,比任何刀锋都更令人心悸。
“两位,既然风暴将我们聚在一处,便是缘分。我的营地虽然简陋,但足以款待远道而来的朋友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郭轩和郝雅交换了一个眼神,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。
他们别无选择。
“多谢船长盛情。”郭轩开口,声音尽量保持平稳。
所谓的“盛宴”,设在一处用粗大原木和兽皮搭建的棚屋里。
与其说是宴会,不如说是一场更加露骨的试探。
长长的木桌上堆满了烤得焦黑的肉块和劣质朗姆酒,海盗们喧嚣着,不时投来混杂着贪婪与审视的目光。
黑胡子坐在主位,他那标志性的浓密黑胡须上沾染了酒沫,眼神却始终清明。
一个身段妖娆,穿着暴露的女海盗端着酒杯,扭动着腰肢凑到郭轩身边。
她叫贝拉,是黑胡子手下的一名头目,以狡黠和狠辣着称。
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混杂着汗味,几乎要将郭轩淹没。
“这位小哥,看起来不像常在海上漂泊的人啊。”贝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郭轩的手臂,声音娇媚入骨,“不知两位从何而来,又要往何处去?这片海域,可不太平呢。”
郭轩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,避开了她的碰触,端起酒杯:“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,遇上了风暴,偏离了航线。”
郝雅的目光冷了下来,她端起自己的酒杯,对贝拉举了举:“这位姐姐倒是好酒量。我们不过是求一条生路,若能平安离开,感激不尽。”她的语气不卑不亢,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。
贝拉咯咯一笑,意味深长地看了郝雅一眼,又将目光转向郭轩,舌尖舔过猩红的嘴唇,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。
坐在黑胡子身旁的另一个壮汉,名叫约翰,是黑胡子的得力干将。
他灌下一大口酒,粗声粗气地问道:“听说两位在海上遇到了一些麻烦?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……关于‘灵魂囚禁’的传闻?”他的眼睛紧盯着郭轩和郝雅,试图从他们脸上捕捉任何一丝异样。
郭轩心中一凛,面上却故作茫然:“灵魂囚禁?那是什么?某种巫术吗?我们只求财,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可不感兴趣。”
郝雅也附和道:“是啊,我们只是一些小本经营的生意人,只想安安稳稳地赚点辛苦钱。”
黑胡子始终没有插话,只是端着酒杯,静静地观察着。
他那双深邃的眼睛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酒宴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持续着,每一句看似随意的交谈,都像是一次无形的交锋。
夜渐渐深了,海盗们的喧嚣也低沉下去,不少人已经醉倒在地。
郝雅借口不胜酒力,回到了他们被“安排”的简陋帐篷。
郭轩则被几个海盗缠着继续灌酒,但他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,留意着周围的动静。
郝雅躺在硬邦邦的草垫上,却毫无睡意。
白天的紧张和晚宴上的凶险让她心绪不宁。
忽然,一阵压抑的争吵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,像是被风吹散的碎片。
她的心猛地一跳,悄无声息地起身,像一只警觉的猫,借着月色和营地篝火的微光,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摸了过去。
声音来自一处远离主营地的帐篷,光线昏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