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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帝道（第1页）

九黎浮桑踏入大赤天太清境时，混沌气流在身后凝结成血色漩涡，又被扑面而来的清和之气缓缓抚平。

整座仙宫仿若悬浮在星河中央的琉璃珠，万千星辰的光华在宫墙上流淌，却不刺眼，反而带着种能让人卸下防备的温润。

庭院里的蟠桃树不结果实，枝桠间垂落的玉露滴入石臼，化作叮咚作响的琴音。

道德天尊身着素色道袍，正坐在青玉案前研磨，见九黎浮桑到来，只是抬手虚引，案上两只白玉盏便盛满琥珀色的琼浆。

“小友历经混沌，这盏‘星髓酿’最是安神。”

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的晨钟，明明低沉，却让整座宫殿的光影都随之轻颤。

九黎浮桑指尖抚过盏沿暗刻的符文，忽然冷笑:“三清座下，倒只有您这太清境闻不见血腥味。”

身后九条赤金尾羽无风自动，尾尖滴落的火星在触及地面的瞬间，开出幽蓝的沙华。

道德天尊将研磨好的墨汁缓缓倒入砚台，动作从容得仿佛在描摹星辰轨迹:“杀戮征伐是末法之相，此处若也沾染戾气，反倒失了清净。”

他抬袖轻拂，宫门外的云海顿时翻涌，显现出人间万千景象——

有孩童在溪边嬉戏，有农人荷锄而归，也有战火中流离失所的难民。

九黎浮桑猛地将杯盏推回，琼浆在案上溅起细碎的金光:“我还没有喝我同胞血泪的嗜好。”

那些从混沌中带来的怨魂虚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，“你们三清口口声声护佑苍生，可这天下白骨，哪堆没有你们的手笔？”

道德天尊却不慌不忙，修长手指捏起茶盏，浅抿一口后将其重新推到九黎浮桑面前:“小友何须介怀，此杯中水液是老尊取三十三重天的晨露，混着太清境的灵根所酿，也全非恶念。”

他袖中突然飞出一卷古画，徐徐展开后，是记载着上古时期人神共居的祥和景象。

九黎浮桑鼻翼微动，火焰稍稍收敛:“嗯，这么一来，我是否可理解为你有意为你辩说什么？”

盯着画中仙神教导凡人耕种的场景，尾羽上的火星却愈密集。

道德天尊抬手挥散画卷，指尖划过案上棋盘，黑白棋子自动排成星斗大阵:“小友误会，我如何有此意。不过是想请小友看看这局棋——”

他执黑子落在天元，“神为天，民为地，这天地间的平衡，从来不是靠蛮力能维持的。”

九黎浮桑突然抓起白子，重重拍在棋盘边缘:“你们所谓的平衡，不过是把人当棋子！就像这棋盘，看起来规整有序，实则每一步都在你们算计之中！”

周身气息暴涨，火焰顺着棋盘纹路蔓延，将部分棋子烧得通红。

道德天尊抚须轻笑，屈指弹向棋盘，火焰瞬间化作青烟:“小友可知为何这大赤天能容下三千道？”

他指尖点过棋子，阵法中浮现出历代圣君治世的幻影，“王道以德服人，霸道以力镇世，而真正的天道，是让万民在规则中找到自己的路。”

九黎浮桑冷哼一声:“天尊说得好听！那洪荒生灵被炼作神格的哀嚎，难道也是天道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