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雨敲窗,将大红色的喜字浸湿,喜烛落下泪,火苗在房间内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邪风吹得明灭不定。
身着新郎官衣服的男子浑身充斥着浓郁的酒味,手中还拿着酒壶,一步三晃地接近床榻上异常明艳的新嫁娘。
“夫君,该就寝了。”
嫁娘的声音娇弱,让新郎官听得骨头都酥了:“娘子莫急。”
他打了个酒嗝,脸上弥漫着红意。
盖头被他随手扯下,那新娶进门的嫁娘就像是羞涩般将脸侧到一边,露出更加秀美的半张脸,她声音上扬勾着人的心:“夫君,该就寝了。”
醉呼呼的新郎官压根没发现眼前的嫁娘将同一句话说了两遍,酒壶摔了遍地,他急切地埋首,拉着自己的裤腰带没有章法地乱扯。
窗外的雷雨似是愈发大了起来,屋梁上平白出现了一道身影,垂眸看着房间内猴急的一幕。
印在墙面上的影子已经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树形,轻抚在新郎官后背的纤纤玉手也化作了开着花骨朵的树杈,摩挲间不停地落下血痕。
“小狐狸,日后你不会也这般对我吧?”
司主嗓音低沉喃喃自语,捏在狐狸后颈的手沿着他的皮毛往下摸:“以狐狸惯会迷惑人的天赋,想来压根不用像她这般大费周章。”
若是你情我愿,他也会把自己的爱意全部交出。
枝桠猝不及防从房梁伸出,桃花颤颤巍巍落了满屋子的芬香。
新郎官已悄无声息被安置在了床榻上,像是一只虫子般不停的蠕动着。
新嫁娘的脸隐隐可以看出树皮的皱褶,浓密的长发化作了树杈,张牙舞爪地朝着不速之客进行攻击:“哪个道上来的,竟敢扰你奶奶我进食?”
桃花妖,以欲望为食,爱欲贪欲情欲,只要占了一样就会成为她的目标。
千年大妖跟随意就被揉搓扁圆的水妖不是一个档次。
司主从密不透风地袭击中穿梭,胸口小狐狸脑袋被他按下去,藏进更深的地方。
金黄色的术法乍现,瞬间将房间照得犹如白日。
过于炽热的正气激荡,就连沉于幻境的新郎官都有了苏醒的趋势。
桃花妖双眸紧缩,甚至还没看清来人的容貌,根部就被轰了个大洞,盘踞其中的妖丹被挖出,她这才看清那闲庭却步的人影。
像是知道了她并无威胁,拿起妖丹在手中把玩。
“捉妖司司主!”
桃花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:“你何时出了城?京中的妖不够你抓吗,竟还要到旁的地方!”
本就为了躲开这位才堪堪二十多岁的天骄捉妖师远离了京城,其他的捉妖师又不足为惧,她仗着千年的修为不断地吸食凡人的欲望,没成想最终还是栽在了司主的手中。
桃花妖拼得体内最后一股妖气,裹挟着自身逃窜,却连房门都没出去,被早就布置好的困妖阵锁死。
“妖气总有强弱。”
妖丹中的妖气被南棋引渡到小狐狸的口中:“千年大妖的妖气应该能撑得久一些。”
桃花妖目眦欲裂,眼睁睁看着自己修炼多时的妖气给别的妖作了嫁衣,恨不得冲上去把那狐狸毛都给全拔了。
她的眼珠子转了转,从司主常年淡漠的神情中窥到了些许欲望的浮动。
浓郁得比桃花妖千年以来寻觅的人间至情还要美味。
她不自觉地咧开嘴角,猩红色的舌头若隐若现:“想不到司主竟然也能被妖迷惑了心智,这副情深的模样倒是让我大开眼界!”
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,桃花妖眉目微动,只见那妖丹化为了一股暗粉色的妖气,瞬间遍布于小狐狸的体内。
“毕竟那是我温养多年的妖丹,即便是个司主的手上,我也有法子让它听我的号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