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桂香心如死灰,她不明白,曾经和自己无话不谈,投其所好的陶红,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?她不甘心!
蔡桂香吃不好,睡不香,她的身材慢慢变得消瘦,黝黑的皮肤因为日光的照射,呈现出苍老而又萎靡的状态。
蔡桂香满脑子想的都是陶红的影子,她望眼欲穿的等待,到头来只剩下了这份无处可诉的无奈。
凌霄花的花瓣红的似火,长成了一条红色的辫子,在墙上攀岩着,风一吹,就左右摇摆。
一大早,队长在路段上检查卫生的时候,给大家发了消暑的藿香正气水,仁丹还有白糖。
看到白糖,蔡桂香的眼睛湿润了,白糖水——是陶红小时候最爱喝的天然饮料。
陶红小的时候,家里总是吃不饱饭,陶德旺要上班,她照顾这个,又要照顾那个,往往是吃个上顿,没有下顿。
怀着陶染那阵,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家的孩子个头要高,公婆不仅不帮衬,还要在村里人多的地方说上风凉话,说她肚子浑圆,指不定这胎又是一个女娃,那戳人心指责的话语,让蔡桂香自始自终都没有忘记。
她宁愿自己不吃,也要让陶红吃饱,她不会忘记,陶德旺从厂里拿回发的白糖,陶红趁着自己做饭的空档,迫不及待用小勺舀来白糖冲白糖水的情景,结果白糖水没有喝到嘴里,反而暖瓶倒了,滚烫的热水,把她的右手背烫伤的情景。
陶红的哇哇大哭,引来了蔡桂香的注意,她顾不上切菜,锋利的刀也叮铃咣当地落在了地上。
看着陶红的伤口,还有流下的泪水,蔡桂香犹如刀割。
从那一刻起,她每天都会让陶红吃饱饭的同时,再额外地给她冲上一杯白糖水。
至如今,只要想起陶红右手背上烫伤的那个月牙形状的伤疤,蔡桂香就格外自责,她恨自己没有照顾好陶红。
还好是在右手背上,若是烫在脸上,毁了容,影响了颜值,这一生,怕是只能在愧疚的阴影中度过了!
还好这陶红心大,她不主动去问,蔡桂香也不会去说!
只有蔡桂香知道,她在怀着陶染又照顾着陶芳陶红的时候,身心经受着严峻的考验与打击,没有得到公婆一句暖心的话语,就连陶德旺也对她冷言冷语。
无数次,她把苦难浸泡在泪水里,她也在不停问自己,蔡桂香,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情?值得吗?你嫁给了陶家人,就是陶家人,曾经的那个娘家,只是一个客栈,再也回不去了,也不能回去!记住,你的名字,不该是弱者!”
陶染一落地,陶德旺听到哭声,也爱理不理,公婆大声嚷嚷嚷嚷要给这个克星扔出去,说是半仙看了陶染的八字,命带七杀,先克母,后克父,生来就是个祸星。
这话让蔡桂香半信半疑,总算给陶染认了干爸干妈,直到海英俊的死去,蔡桂香愈发相信陶染就是个祸星的预言。
自此,蔡桂香不再对陶染有任何的期待与好感,她把所有的希望和满腔的母爱,全部寄托在陶红的身上。
在这个家,也只有陶红最和她的脾气,知道她的悲欢,深知她的喜怒哀乐。
女大不中留,陶红咋就这么狠心,愿意离她而去呢?
蔡桂香把洗净的南瓜擦成丝,她擦着南瓜丝分了神,红色的血液瞬间把手指头浸染。
她用手吮吸了一下,血不再流了,这才把云仙菜的叶子和南瓜丝搅拌均匀放在一起,准备做菜馍吃。
陶红最喜欢吃菜馍,每次用鏊子烙好之后,陶红至少要吃两个。
她最开心的是,自己在烙菜馍的时候,陶红和蔡桂香有说有笑,蔡桂香烙菜馍,陶红就在旁边灶台上,用蒜臼捣蒜汁的情景。
那捣蒜的声音,富有节奏,听上去就是一支跌宕动听的动感音符。
为了让菜馍的口感更好,蔡桂香总会多放一些青辣椒,还有十香菜来调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