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台灯在墙上投下柔和的光晕。
我握着卷尺的手微微发颤,看着儿子挺直脊背,头顶稳稳抵在墙上的红痕,喉咙突然发紧——他真的比我高了,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厘米,却像一道清晰的分界线,将我与他的成长岁月分割开来。
记得他出生那日,产房里的啼哭刺破寂静。
护士将那个皱巴巴、红彤彤的小生命放在我怀里时,他蜷成小小的一团,身长不过五十二厘米,仿佛我稍一用力,就能将他揉碎。
我小心翼翼地托着他,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重量,也第一次懂得,从此我的人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
婴儿时期的他,像一株娇嫩的幼苗,每一个成长的瞬间都让我欣喜若狂。
第一次翻身,第一次牙牙学语,第一次蹒跚学步。
我用相机记录下他成长的点点滴滴,却总觉得时间太慢,盼着他快快长大,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
幼儿园的他,背着小书包,蹦蹦跳跳地奔向教室,回头冲我挥手时,眼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。
那时的他还不及我的腰间,遇到风雨,总会躲在我的怀里,寻求庇护。
我牵着他的小手,走过春夏秋冬,教他认识花草树木,给他讲童话故事,在他心中种下希望的种子。
小学的他,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,开始探索更广阔的世界。
他会在放学后拉着我去公园捉昆虫,会缠着我给他买喜欢的漫画书,会因为考试得了满分而骄傲地向我展示奖状。
我看着他一天天长高,书包一天天变重,心中既欣慰又心疼。
初中的他,进入了叛逆期。我们开始有了分歧,有了争吵。
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事事都听我的,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,自己的圈子。
我试图走进他的世界,却发现彼此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。
但即便如此,在他生病时,我依然会彻夜守在他的床边;在他遇到困难时,我依然会伸出援手。
因为无论他长到多大,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孩子。
高中的他学习压力越来越大,每天早出晚归,与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我看着他伏案苦读的背影,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脸庞,心疼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