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有事儿耽搁了。”芮忱看着几乎都不剩菜的餐盘,说,“您随便给我盛点儿吧。”
“好嘞。”大妈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肉和蔬菜都往芮忱的碗里装了。
芮忱拿出手机看到齐骧的未接来电,还没来得及打过去,发现大妈递出来的饭盒,瞪圆了眼睛,“这也太多了……”
“多吃点,您辛苦。”她往芮忱身后望了望,又笑道,“也没人吃饭了。”
几乎要从碗里溢出来的饭菜还不是最可怕的,最可怕的是芮忱在碗里看到了茼蒿。他脸上有些发麻,仍是对打饭大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,刷了饭卡,在寥落的食堂里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吃饭。
他在打电话和发消息之间选择了前者,拨通齐骧的电话,又用自带的筷子把茼蒿挑出来。“喂?刚刚跟我妈打电话。”芮忱说明电话占线的原因。
齐骧了然哦了一声,问,“才吃饭?”
“嗯。”饭盒盖上的茼蒿越来越多,芮忱抱怨了一句,“大妈给我盛了一堆茼蒿。”
他静了静,笑了。
“什么事呢?”芮忱忽然想起齐骧的车号当天限行,说,“下午有个会诊,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去。还等我去接你吗?”
齐骧理所当然地说,“等啊,怎么不等?”
“嗯。”芮忱可算把茼蒿全挑出来了,松了一口气。
这会儿齐骧才说起打电话来的真正原因,说是已经定下了回湘潭的全部人员还有时间。先前齐骧提到的学生这回也会同行,问芮忱带不带上自己的学生。
“我没带湖南的学生,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去。既然你那边都定下来了,下次再说吧,临时加人不方便安排,学生那边也不好说,毕竟过年回家比较紧要。”芮忱说完,听到身后传来餐盘摔到地上的声音,回头一看,正好见到一个小年轻蹲在地上收捡餐盘和汤碗。
齐骧沉默片刻,道,“也成。”
“这回缺外科?”芮忱好奇道。
他笑着说,“没,不缺。那就这么定下来了?我们乘小年夜第二天一早八点半的航班,海南航空。”
“怎么是那天?”芮忱一听懵了。
齐骧奇道,“本来就是那天,你记错了?”
经他这么一说,芮忱原本以为还牢靠的记忆反倒是值得怀疑了。他不甚确定地说,“记错了。一定是那天吗?”
“嗯,腊月二十五、二十六义诊,晚上就能回长沙了。”齐骧听出了端倪,“那天有什么事吗?”
芮忱看了看碗里的米饭,说,“我预约了那天做检测。”说完没等齐骧开口,又道,“不如这样吧,我上午检完了,下午去。比你们晚一点,当天晚上应该还是能够赶到湘潭的。”
“你说什么呢?”齐骧静了静,轻微地叹息,说,“怎么可能落下你一个人。”
芮忱以前在食堂里吃饭,是不会自备餐具的。食堂提供专门经过专业消毒的餐具,都十分卫生,除了个别极度对卫生条件不放心的职工以外,绝大部分人都使用食堂的餐具,包括芮忱。
不过医院这种地方,消息的流通性特别大。芮忱给艾滋病人动手术的过程中受伤的消息,第二天就在医院里传开了。那天他到食堂吃饭,便看到了一位不算熟识的食堂职工用奇怪的眼神看他,当天晚上芮忱就在超市里买了新的饭盒和环保筷,方便在单位里用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