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!”
王富裕重重一哼,他在队里当了十几年干部,改革开放之前,那叫一个威风。
看哪个不顺眼就在小本本上记上一笔,到时直接扣工分,轻轻松松就把队里的社员们给拿捏住了。
近几年随着“工分”越来越不值钱,出工不出力的人越来越多,明眼人都看得出,王富裕这个生产队长马上就要当到头了。
王队长不请自来,心知肯定没啥好事的陈俊生看都懒得看他一眼,打个手势,准备直接带人走。
“问你们话呢?”
王富裕还没怎么着,身边的小喽啰先恼火了:“聋了还是哑了?”
“嘴巴干净点。”
陈俊生眼睛斜睨几人,冷声回应道:“有话好好说,没必要大呼小叫。”
“陈俊生,你什么态度?啊?”
王富裕呵斥一句,接着就朗声说道:
“队里刚的通知,每户抽一个年满十八岁的男丁去修渠,陈俊生、高城和高墙,你们三个都在名单上,赶紧带齐家伙事儿、自备干粮,跟我去队部集合。”
“修渠?”
高家兄弟听到这事后,直接就急眼了,高城率先表态:“这事谁爱去谁去,反正我不去。”
高墙接着就说:“我哥不去,我也不去。”
还有人站出来帮陈俊生说话:“咱毛家湾大队建队那么多年,就只出了俊哥这一个大学生,队里的干部们是吃错药还是脑子进水了,把这苦差事派他头上?”
“嘿,说什么呢,大录取通知书一天没下来,就不是大学生。”
王富裕直接泼冷水,然后大义凛然地说道:“再说了,修渠怎么能算是苦差事呢,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!”
“一个个偷奸耍滑,你不去,我不去,耽误了工期,责任谁来承担?你们担起吗?”
这时,陈俊生说话了:“王队长说得对,在场的各位,你不去,我不去,难道让大队干部们带头去?让王富裕队长亲自带着儿子王海和王鸿去吗?”
王富裕脑子转差点没跟上:“陈俊生,你什么意思?!”
陈俊生哂笑道:“作为生产队长,你从来不带头,也从来没安排过自家的孩子去外地修渠,怎么,你家孩子是人,我们就不是人了?修渠这事情就我们干得,你家孩子干不得?”
王富裕猛地一愣,胸口闷得险些吐血。
你小子算哪根葱啊,居然当众教我做事?
陈俊生可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,更不会理会他此刻内心作何感想。
总之一句话: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,越守规矩的人,就容易背上枷锁受人驱使。
特别是在乡下,你任劳任怨,就意味着你有干不完的活,你能吃苦,那这辈子就有吃不完的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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