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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0章（第2页）

孟千姿不说话，江炼于是也不说话，只轻拥住她，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挺莫名的比喻，觉得她像一声巨大的叹息，叹一声就会没了。

他抬起头，高原地带空气清冽，看星分外清楚，有条浅浅的银河自天顶拖过‐‐离人间那么远，人间还是编排了它的故事。

顿了会，孟千姿轻声说了句：&ldo;不用气，过去好久了，我早就忘了。&rdo;

江炼心里咯噔了一声，说实在的，他宁愿孟千姿不知道内里。

他试探着问了句：&ldo;你知道？&rdo;

孟千姿把一侧脸庞贴在他胸口，静静听他心脏的有力搏动：&ldo;不知道，猜的。我也不蠢，姑婆们突然就有点怕我，我发脾气，她们会陪笑，好像亏欠了我似的，我猜来猜去，就猜着了几分。&rdo;

&ldo;没去找她们对质？&rdo;

&ldo;没有，那是很久以后了，不值得的人，无聊的事，我不想提，再说了，永不原谅和痛快原谅，对我来说都挺难的，就这样好了。&rdo;

就这样好了，大部分时间忘记，偶尔想起来，心里窝着一团不舒服，于是拉一堆人陪她不舒服，作个妖，发泄一下，再掀过去‐‐像另类而顽固的生理期。

不知就里的人反觉得正常：孟小姐是大小姐嘛，脾气就是有点骄纵乖戾的。

&ldo;那现在……还委屈吗？&rdo;

孟千姿说：&ldo;我现在有最好最好的，干嘛要委屈自己很久之前吃过一口烂苹果？&rdo;

江炼笑：&ldo;我就说么，咱们千姿，从来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。&rdo;

孟千姿也笑，顿了会，低声说了句：&ldo;对不起啊，誓约的事，应该一早就跟你说的。&rdo;

江炼嗯了一声：&ldo;那干嘛一直不说呢？&rdo;

孟千姿说：&ldo;首先……&rdo;

江炼差点笑出来：&ldo;还&lso;首先&rso;？你是写论文吗，还列了主次？&rdo;

孟千姿不理会他的揶揄：&ldo;首先，我也不确定你是怎么想的，是交往着玩呢，还是有长远考虑。如果你压根没想过娶，我干嘛急急跑去通知你我不能嫁呢，到时候你回一句&lso;孟小姐，你想多了，我没考虑过这事&rso;，那我不是自讨没趣。&rdo;

江炼说：&ldo;有道理，其次呢？&rdo;

孟千姿沉默了好一会儿：&ldo;其次，你从小有那么多不愉快的……经历，我觉得，你一定是很渴望完整的家的人，我说了，你会很失望，所以，不想说，也不敢说。&rdo;

江炼笑，眼眶有微微发烫，视线里，夜色融进银河，银河也隐进夜色。

他顿了好一会儿，才说：&ldo;千姿，其实你想错了。&rdo;

&ldo;我确实从小没爸没妈，也没有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美满家庭，但我并不觉得，我缺了什么爱，我妈妈很爱我，我爸爸，我虽然没见过，但我相信，他也差不到哪去‐‐尤其是长大之后，我更能理解并且感激这种爱。&rdo;

母亲完全可以给他播下仇恨的种子，也可以让他背负复仇的责任，把自己的不甘涂抹进下一代的生命，但她没有，她把一切都干脆利落地结束在自己手上，一把火涤尽情仇，只告诉他：不用管，不用恨，不用打听，妈妈把一切了结，你只管往前跑，你得有个干净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