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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新芽破土下（第1页）

1999年3月23日，深夜十一点。

极乐寺藏经阁的暗门开启时，一股带着潮气的冷风扑面而来，陈默不禁打了个寒颤。门后是螺旋向下的石阶，石壁上每隔十米就嵌着三叶草形状的壁灯，昏黄的灯光映出斑驳的苔藓，与钟楼地下室的风格如出一辙。张晨摸着拍立得嘟囔："怎么哪都有这破草。。。"话未说完，脚下一滑，差点摔下台阶。

"小心！"林小羽伸手扶住他，指尖触到少年冰凉的手腕。月光从头顶的气窗洒落，照亮张晨苍白的脸——他的绷带早已被汗水浸透，却仍咬着牙不肯停下。"我没事。"少年倔强地挣开，"就是可惜了阿芳。。。"他的声音突然哽咽，拍立得镜头对准石壁上的浮雕，"你看这些图案，和化肥厂的锅炉一模一样！"

陈默驻足细看，浮雕上刻画着婴儿躺在机械装置中，周围环绕着齿轮与三叶草。父亲笔记里的草图在脑海中浮现，他突然意识到，这就是"时间锚点"的培育过程。机械表在掌心发烫，表盘指针疯狂旋转，最终停在刻有"陈玉华"字样的浮雕前。

地下基地的金属门在机械表零件插入后缓缓开启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。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滞——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培养舱，淡蓝色的液体中漂浮着襁褓中的婴儿，每个舱体上都贴着标签："实验体001实验体002"。。。。。。直到"实验体237"。

"这就是第二代计划。"林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的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船票，"他们要批量制造听话的‘时间锚点’，用生物节律技术控制他们的一生。"

林小羽的钢笔尖在培养舱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，她盯着舱内安稳沉睡的婴儿，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："小羽，你出生那天，爸爸第一次觉得齿轮也可以是温柔的。"泪水模糊了视线，她转身对陈默说："我们不能让这些孩子成为下一个我们。"

陈默刚要回应，机械表突然发出蜂鸣。表盘内侧弹出微型投影，竟是母亲年轻时的影像。画面里，陈玉华穿着白大褂，身后是东南亚基地的培养舱："小默，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，说明妈妈没能阻止他们。记住，三叶草组织的核心不是机械表，是这里——"她的手指向自己的太阳穴，"是人心对光明的渴望。"

影像消失的瞬间，基地天花板的警报器炸响。红色灯光中，陈默看见培养舱开始注入不明液体，舱内的婴儿发出微弱的啼哭。"自毁程序启动！"林蔓大喊，"必须在十分钟内关闭核心服务器！"

张晨突然指向远处的控制台："看！那里有三叶草标志的服务器！"少年踉跄着冲过去，拍立得拍下服务器编号的瞬间，被飞来的金属碎片划伤手臂。"张晨！"林小羽撕下半截裙摆为他包扎，却发现他拍下的照片里，服务器密码正是母亲船票背面的数字。

陈默冲向控制台，机械表与服务器产生共鸣，屏幕上跳出倒计时：00:07:00。他输入船票密码的手突然停顿——右侧屏幕正播放国内市妇幼保健院的实时画面，几个黑衣人正推着医疗设备接近新生儿病房。

"陈默！"林蔓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先救这些孩子！国内的事有张审计。。。"

"不！"陈默盯着两个屏幕，想起母亲诊断书上的"生物节律紊乱"，想起张晨在医院画的三叶草，"两边都是生命！"他突然扯下机械表，将零件插入服务器的两个接口，"小羽，带张晨转移婴儿！蔓姨，联系张审计启动反制程序！"

培养舱的锁扣在机械表共鸣中逐个弹开，陈默听见林小羽和张晨在身后忙碌的声音，听见婴儿的啼哭逐渐清晰。倒计时跳至00:02:00时，他终于破解了服务器，却在这时，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
戴墨镜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，袖口的三叶草刺绣泛着冷光："陈默，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固执。"他举起手枪，"把机械表交出来，我可以放过这些孩子。"

陈默握紧表芯零件，突然听见耳机里传来张审计的嘶吼："别信他！市妇幼的袭击是幌子，他们的目标是。。。"电流声突然切断，控制台屏幕上，国内的画面变成一片雪花。

男人的手指扣向扳机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张晨突然将拍立得砸向他的手腕。"快跑！"少年的怒吼混着警报声，陈默趁机撞向紧急出口，却在出门前看见男人捡起机械表，对准服务器按下按钮。

爆炸的气浪将他们掀翻在石阶上，陈默在昏迷前听见林小羽的哭喊，看见培养舱的蓝光在黑暗中次第熄灭。当他再次睁开眼时，极乐寺的晨光正透过气窗洒落，机械表零件不知何时掉进了排水道，只留下空荡荡的表链在手腕上晃荡。

"陈默哥，你看！"张晨举着拍立得，照片里是男人逃跑时掉落的名片，"东南亚生物科技公司。。。地址在槟城码头！"

林小羽蹲下身，捡起母亲的船票，背面的三叶草标记不知何时多了片叶子，在晨光中舒展。她望向陈默，发现他正盯着石阶上的血脚印——那串脚印通向藏经阁深处，而在脚印尽头，一尊三叶草形状的烛台正在燃烧，火苗明灭间，映出墙上新刻的字："陈玉华的儿子，欢迎来到齿轮的中心。"